大专小高考,大专小高考录取分数线
《六月门槛》
《六月门槛》
清晨五点半,城市尚在薄雾中沉睡,轮廓模糊得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林晓已立于出租屋的窗前,指尖一遍遍抚过那张被塑封的准考证,边缘早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泛着温润的白色光泽,楼下早餐摊的蒸汽与油烟混杂着,氤氲而上,钻进二楼的窗口,也搅动了她心底那团沉甸甸的不安,这是她第三次站在大专小高考的门槛外,前两次的分数,都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死死地按在180分的录取线之下,看得见门内的光,却怎么也够不着那扇门。
考场门口,人声渐起,大多是和她一样的年轻人,校服洗得发白,却依然笔挺,手中攥着各式各样的复习资料,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林晓的视线落在角落里一个男生身上,他正焦躁地翻动着《数学考点速记》,书页哗哗作响,指关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林晓的心微微一颤,那分明是去年的自己,她也曾将“集合”“函数”的定义抄满了三个厚厚的笔记本,可在考场上,面对那些冰冷的符号,脑海却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
“同学,借过一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抱着沉甸甸的书包从她身边挤过,书包上挂着的平安符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林晓不由自主地笑了,她自己的书包里,也躺着一个奶奶塞的护身符,红绸子早已褪色,绣着模糊的“福”字,奶奶总说“考神保佑”,可林晓心里比谁都清楚,真正的“神”,是过去三百多个深夜里那盏孤零零的台灯,是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演算,是无数次想放弃又咬着牙、用冷水扑面后继续坚持的瞬间。
第一场是语文,当试卷发下,纸张的微凉触感让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手心沁出的汗,让笔杆有些滑腻,现代文阅读的材料,探讨的是农民工子女的教育困境,林晓的目光在文字间流连,思绪却飘回了职高时那次短暂的支教经历,在城乡结合部那所简陋的小学里,孩子们眼中闪烁的、对知识同样渴求的光,与此刻考场里这些年轻的面孔何其相似,作文题是“门槛”,她握紧了笔,指节泛白,想起了第一次模拟考失利后,独自躲在操场后樟树下掉眼泪的自己,那时,180分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天堑,可现在,经历了这三年的跌跌撞撞,她忽然明白,人生哪有一道门槛是真正跨不过去的?它或许是一道坎,但跨过去,便是另一番天地。
数学考试,是这场战役中最艰难的堡垒,林晓盯着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坐标系里的点与线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眼前扭曲、旋转,织成一张迷惘的网,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边回响起数学老师常说的话:“别怕复杂,把它拆成最简单的步骤。”她从最基础的已知条件开始,一笔一划,在草稿纸上艰难地推导,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她此刻唯一的安魂曲,交卷铃响前的最后一刻,她终于解出了答案,当她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竟与监考老师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透过厚厚的镜片,她看到的不再是审视,而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的温柔。
下午的英语考试,竟出奇地顺利,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时态、语态和从句,此刻像一群熟悉的老朋友,在耳边亲切地低语,林晓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想起了每天清晨六点,宿舍楼后那棵大槐树下,她捧着单词书大声背诵的身影;想起了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每天将英语听力调到最大声,声音沙哑却执着;想起了同桌小梅,在她最想放弃时,悄悄塞过来一张写着“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的便签纸,原来,所有的坚持,都不会被辜负,它们都在悄无声息地铺就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坚实而温暖。
最后一门铃声响起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色,林晓走出考场,看见那个上午把数学书翻得哗哗作响的男生,正抱着朋友喜极而泣,语无伦次地说着“最后一道题,我解出来了!”,林晓的眼眶瞬间一热,酸胀得厉害,这三年来所有的焦虑、迷茫、自我怀疑,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橘色的晚风轻轻吹散,化作了天边的云絮,或许结果依然未知,但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在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深夜里,在一次次与难题的搏斗中,悄然长成了更坚韧、更强大的自己。
回家的公交车上,林晓靠着车窗,城市的霓虹一闪而过,像流动的星河,她睡着了,梦里,她看见自己站在一所大学的门口,门槛不高,刚好够她抬脚从容跨过,而梦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双双温柔的眼睛,静静地见证着每个在平凡生活里努力发光的灵魂,六月的风吹过,带着夏日的热烈,也带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更带着一个崭新未来的无限希望,她忽然彻悟,原来那些你以为跨不过去的门槛,终将成为你身后最坚实、最华丽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