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高考题,高考城市的地理试题
《霓虹下的答卷》
暮色如熔化的金箔,缓缓倾倒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高三学生林晓宇独自伫立在教学楼的露台上,晚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角,手中那张皱巴巴的数学模拟卷被捏出了深痕,红色的"58分"像一道刺目的伤疤,在暮色中格外狰狞,远处CBD的写字楼次第亮起,玻璃幕墙折射出万千流光,将夜空晕染成迷离的紫蓝色,那些闪烁的霓虹广告牌仿佛有了生命,数字跳动着,像一双双促狭的眼睛:"最后三天""速来领取""你被录取了"——每一条都像在嘲讽他的无力。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母亲发来的消息:"晓宇,张阿姨说小区保安的儿子去年交了八万赞助费上了民办本科,你爸工地这个月工资又没发......"林晓宇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口,冰冷的屏幕透过衬衫传来刺骨的凉意,水泥台边的月季在风中簌簌发抖,几片枯黄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恰好盖住试卷上那道他算了三遍依然错的立体几何题,那道题的辅助线像迷宫,而他的人生,此刻也仿佛困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里。
教室里最后几盏灯倔强地亮着,光线昏黄得如同垂死者的呼吸,同桌陈默轻轻推过来一包华夫饼干,包装袋上"进口原料"的烫金字样在灯光下闪着虚假的光。"我妈寄的,"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她说甜食能补脑子。"林晓宇扯出一个苦笑,突然注意到陈默桌上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扉页,用红笔写着"特优生推荐"——那是班主任老周亲手签的字,陈默的姑姑在教育局工作,这个秘密像根刺,扎在林晓宇心里。
"林晓宇,出来一下。"班主任老周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空荡的走廊里咯吱作响,办公室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老周把厚厚一摞志愿表推到他面前:"你户籍在郊区,可以考虑市里的高职,去年有个学生学数控技术,毕业直接进特斯拉了。"林晓宇的目光死死锁定表格上"机械设计与制造"后面的括号:学费/年12000,这个数字像颗子弹,击中了他,他想起父亲在三十米高空脚手架上佝偻的背影,想起母亲把药片一颗颗分好、每天只吃半片的节俭,喉咙里像堵了团浸水的棉花,又苦又涩。
深夜的便利店成了他的第二个教室,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收银员阿姨总在他点第二杯美式时,悄悄多加一块方糖。"小伙子,熬夜伤身。"她把热腾腾的肉包子推过来,雾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阿姨儿子当年也这样,现在在银行当柜员,稳定。"林晓宇咬着包子,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蜿蜒爬行,将"24小时营业"的霓虹招牌扭曲成一道解不开的数学题,是啊,人生这道题,哪有什么标准答案?
高考那两天,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了静音键,林晓宇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走进考场,安检仪的绿灯亮起时,他听见背后传来陈默妈妈温柔的声音:"默默,别紧张,就当平时做练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那里没有陈默书包里那个印着常青藤logo的保温杯,也没有老周在家长会上说的"要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时,台下家长们此起彼伏的点头,他有的,只有一支磨秃了的铅笔,和一颗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
最后一门英语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林晓宇把准考证仔细放进文具袋,指尖触到里面那张皱巴巴的地铁卡——是上学期学校发的,说能"便捷抵达未来",走出考场,初升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远处工地的塔吊正缓缓转动,像巨大的时针,丈量着这座城市的脉搏,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混凝土的微尘和青草的芬芳,那是这座城市最真实的呼吸,带着生活的重量,也带着希望的温度。
成绩公布那天,林晓宇挤在县城最老的网吧里,屏幕上的数字跳个不停,像一群躁动的蚂蚁,当他的名字出现在"本科批次"时,周围响起一阵欢呼,有人拍他的肩膀,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分数,又看了看旁边陈默黯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没有真正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答卷,走出网吧,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街角那家新开的奶茶店,门口的LED屏正滚动播放着"青春无悔"的广告语,他笑了,眼角有泪光闪过。
林晓宇摸了摸口袋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是他用无数个夜晚的灯光、便利店的方糖、母亲省下的药钱换来的答卷,霓虹依旧闪烁,但此刻在他眼里,那些光不再是指向某个特定方向的箭头,而是无数种可能的开始,像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他前行的路,他迈开脚步,汇入下班的人潮,像一滴水融入时代的洪流,带着城市的体温,奔向属于自己的远方,他知道,这只是人生的第一张考卷,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这一次,他握紧了笔,写下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