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答案2017全国卷3,2017高考 全国卷3
答案在风中飘荡
高考结束的铃声如释重负般响起,宣告着一场青春战役的落幕,林默攥着笔的手猛地松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凝视着试卷上最后一道作文题——"答案",这两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刹那间,父亲塞给他的那个牛皮纸信封浮现在脑海,那信封沉甸甸的,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指尖的汗渍几乎要将纸面浸透。
走出考场时,夏日的热浪裹挟着聒噪的蝉鸣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燥热的青春气息,林默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定格在梧桐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父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泛黄的汗衫,他正踮着脚尖张望,粗糙的手掌不安地摩挲着裤缝,林默下意识地将手插进口袋,指尖触碰到信封粗糙的边缘,那触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父亲接过他的书包时,掌心的老茧擦过他的手背,林默像被微弱电流击中般缩了缩,喉头滚动着,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考得怎么样?"父亲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格外深刻。
"还行。"林默含糊应道,目光躲闪着不敢与父亲对视,生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心底的波澜。
晚饭时,母亲端来一盘糖醋排骨,酸甜的香气弥漫开来,林默盯着油亮的肉块,突然开口:"爸,你给我的答案..."
父亲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瓷筷与碗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母亲也停止了摆碗,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头顶的老式吊扇在吱呀作响,搅动着沉闷的空气,林默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是你叔托人弄的,保证是真题。"父亲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灌下一口浓茶,"你叔叔当年就是没门路,才只能去工地卖力气..."
"可这是作弊!"林默猛地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想起班主任考前班会上的话:"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但不是人生的终点,作弊得来的答案,终将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那些话语此刻如同警钟,在他耳边反复回荡。
那天夜里,林默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书桌上,勾勒出斑驳的影子,他拿出那个信封,里面是几页打印纸,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答案,墨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班主任说的话,想起母亲在灯下缝补衣服时专注的侧影,针线在布匹间穿梭,像在编织着无声的期盼;想起父亲手上那些洗不掉的油漆痕迹,那是岁月刻下的勋章,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他喘不过气。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默做出了决定,他骑车来到郊外的废弃工厂,那里是他和同学周末常来的秘密基地,斑驳的墙壁上还留着他们年少时的涂鸦,站在生锈的铁门前,他最后一次掏出那个信封,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它扔进了杂草丛生的角落。
"默儿,你把什么扔了?"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
林默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父亲穿着那件蓝色工装,手里提着个布袋,里面装着刚买的豆浆和油条,热气腾腾,朝阳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没...没什么。"他支支吾吾地说,目光飘向远方。
父亲走过去,从草丛里捡起那个信封,掸了掸上面的泥土。"这是高考答案?"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像一汪深潭,"我本来想,要是你实在没把握,就当多份参考,但现在看来,你不需要这个。"
父亲将信封递给林默,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复杂的温柔,像初春解冻的溪流。"你叔叔当年没机会读书,总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但我更希望你堂堂正正地走自己的路,哪怕摔跤,也是自己摔的,那样爬起来才更有力气。"
林默接过信封,这一次,他没有感到沉重,反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着父亲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突然明白,所谓答案,从来不是几张纸能决定的,它藏在父母的期盼里,藏在正直的品格里,藏在每一次勇敢的选择里。
公布成绩那天,林默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当看到自己的分数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不是顶尖,但足够他考上心仪的师范大学,父亲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手掌依旧粗糙,却让他感到无比踏实,那是一种踏实的力量,像大地般稳固。
开学那天,林默收拾行李时,发现那个信封被母亲压在了箱子最底层,上面还压着一本泛黄的《唐诗三百首》,他笑了笑,没有取出,他知道,人生真正的答案,不在试卷上,而在每一次选择里,在每一次坚持中,在那些看似平凡却充满爱的日子里。
多年后,林默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站在讲台上,面对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在第一次班会上,他对学生们说:"高考很重要,但它不是人生的全部,比起标准答案,更重要的是你们面对问题的勇气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窗外,阳光正好,一群鸽子掠过天空,翅膀在蓝天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像一首无声的诗。
林默突然想起那个被丢弃的信封,想起父亲的话,想起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原来有些答案,从来不需要寻找,因为它早已在风中飘荡,在每一个正直的选择里,在每一次勇敢的坚持中,在那些看似平凡却充满爱的日子里,悄然显现,如同阳光穿透云层,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