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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的光》
画室里的光
六月的南京,是一曲由知了嘶鸣、梧桐婆娑与秦淮水汽合奏的闷热交响,长江路上的香樟与梧桐,枝叶在烈日下筛下碎金般的光斑,随着微风在柏油路上跳跃、游移,林晓晓拖着那口沉重的行李箱,箱子的万向轮每一次与路面裂缝的碰撞,都发出一声短促而固执的“咯噔”,像是在为这段未知的旅程敲下节拍,她停下脚步,仰头凝望着“艺启画室”那块被岁月浸染的招牌,红漆在经年累月的曝晒下斑驳、卷翘,边缘微微翘起,仿佛一幅被时光之手反复摩挲、终究显露出岁月肌理的油画。
画室在三楼,没有电梯,林晓晓提着箱子拾阶而上,每一步都伴随着木质楼梯的呻吟,二楼虚掩的门内,漏出铅笔与画纸摩擦的沙沙声,那声音细密而富有节奏,像春蚕在静谧的夜里啃食桑叶,又像细密的雨丝落在窗沿,她轻轻推开那扇门,午后的光瀑瞬间倾泻而入,二十多个画架如同沉默的哨兵,沐浴在温暖的光晕里,投下长长的、斜斜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味——松节油清冽的刺鼻与油画颜料馥郁的芬芳交织在一起,浓烈得几乎有了重量,呛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腔里满是那股熟悉的、属于艺术与梦想的、略带苦涩的香气。
“新来的?”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角落的画架后传来,一个穿着灰色棉质T恤的男生探出头来,眉宇间带着一丝专注的疏离,他手中的炭笔在素描本上迅疾地划过,留下一道凌厉而果断的直线,他面前的画板上,几个静物几何体的明暗交界已经铺满了细腻而丰富的调子,从最深的炭黑到柔和的灰白,过渡自然,像一片深邃而宁静的夜空。
林晓晓有些局促地点点头,将行李箱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画室角落的空调老旧地嗡嗡作响,吹出的风带着南京特有的湿闷,拂在脸上黏黏的,她的目光扫过画室,最终落在窗台上,那里随意地扔着几个已经干瘪、挤得变形的颜料管,其中一管“南京”牌颜料的标签上,那两个熟悉的字被蹭得模糊不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数个在此挥洒汗水、追逐光影的日夜。
班主任老周是个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像鹰隼般锐利,能轻易洞穿画面上最细微的瑕疵,他没有过多寒暄,只是沉默地从画架上取下一本《素描基础》,随意地“啪”一声拍在林晓晓面前的桌子上,书页的边角被翻得卷曲,像被海浪反复拍打过的礁石。“明天开始,每天十张速写,五十张素描。”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重锤,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也砸在了林晓晓那颗满怀憧憬却又忐忑不安的心上。
第一个月,是林晓晓最艰难的时光,她的画纸上总是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橡皮屑,那是她反复修改、不断挫败的证明,她画出的苹果,轮廓总是像被虫蛀过边缘的梨,浑圆有余而结构不稳;她笔下的圆柱体,歪歪扭扭地立在纸上,仿佛随时会倾倒,同寝室的陈晨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总会在半夜被林晓晓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惊醒,她会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拧亮书桌上的台灯,昏黄的光晕里,陈晨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片温柔的扇形阴影,像栖息的蝴蝶,她拿起铅笔,极其轻柔地在林晓晓画错的线条旁勾勒出正确的走向,铅笔划过纸面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你看,”陈晨指着画纸,声音轻得像耳语,“明暗交界线不是一条僵硬的线,它是一个有过渡、有变化的‘面’,光影是流动的,你要去感受它,而不是描摹它。”她的指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指纹痕迹,窗外,是南京城深沉的夜,远处紫峰大厦的灯光璀璨如星河,却照不进这间小小画室里光影的奥秘。
冬天来得猝不及防,秦淮河的水面凝结了一层薄冰,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画室里的暖气烧得人昏昏欲睡,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林晓晓开始挑战人像素描,这次的模特是一位退休的语文老师,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细密的皱纹,像南京古城墙上饱经风霜的青苔,林晓晓握着炭笔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画出的线条软塌塌的,缺乏力量,像一块在阴天里没有晒干的棉被。
“要理解结构,而不是照抄光影!”老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声音低沉而严厉,他一把抽走她的画纸,铅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出刺耳的“嘶啦”声,仿佛在撕扯着她的自信。“这里!颧骨的转折要肯定,要像中山陵的台阶一样,一步是一步,清晰、有力,不容含糊!”
林晓晓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画板上,晕开一小片灰色的、狼狈的痕迹,她想起在老家那个小小的画室里,老师总是夸她“有灵气”,笔触里有股天然的、不受束缚的生气,可在这里,每个人都像是一块等待被雕琢的璞玉,要在严苛的规矩与框架下,被反复打磨,撞得头破血流,才能显出内在的光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孤独。
那年南京的雪下得格外大,鹅毛般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为整座城市披上素装,画室的天窗有些漏风,冷风“呜呜”地灌进来,把画纸吹得哗啦作响,林晓晓裹紧了厚厚的羽绒服,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氤氲,她的手指冻得通红,像一根根胡萝卜,却依然固执地握着铅笔,在速写本上飞速地勾勒,她画窗外纷飞的雪,画画室里同学们呵着白气、鼻尖冻得通红却依然专注的侧影,画老周镜片上蒙着的一层薄雾,也画自己眼中那团不灭的、名为“热爱”的火焰。
春节前最后一天课,画室里弥漫着一丝离别的伤感,林晓晓悄悄将一张精心绘制的速写放在了陈晨的画板上,画中,陈晨趴在桌上睡着了,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她恬静的脸上洒下斑驳而温暖的光影,连长长的睫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陈晨醒来时,看到画,眼角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却笑得像冬日里最暖的一缕阳光,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将那张画仔细地折成了一只纸飞机,然后走到窗边,将它轻轻扔了出去。
纸飞机在雪地上空盘旋、滑翔,像一只白色的鸟,最终落在了长江路旁的梧桐树下,林晓晓看着那抹白色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洁白的雪地里,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酸楚与释然,她们或许就像这些纸飞机,被名为“高考”的狂风吹向四面八方,奔赴各自的前程,但无论飞得多远,身上都带着这间画室里独特的、混杂着松节油与颜料气味的青春烙印。
六月的高考季,南京的梧桐叶绿得发亮,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林晓晓走出考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画室楼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晨,手里正拿着一管崭新的颜料,那管“南京”牌的颜料,标签上的字迹清晰、鲜亮,像刚印上去一样,充满了崭新的希望。
“考得怎么样?”陈晨笑着问,眼眸里有光。
林晓晓也笑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画,展开在陈晨面前,画上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画室窗外的梧桐树,阳光透过叶隙洒下的光斑,不再是静止的碎金,而是变成了无数个跳动的、充满生命力的音符。
“你看,”她指着画纸,声音平静而坚定,“光从来都是笔直的,但影子可以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