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高考提前交卷,成人高考提前交卷可以离开考场吗
提前交卷的人
终场铃声划破寂静的刹那,陈默刚刚将最后一句晦涩的文言文,译成通顺的现代汉语,监考老师踱步经过,脚步下意识一顿,目光在他那张空了大半的答题卡上短暂停留,随即落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陈默微微颔首,算是致意,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沓,他将试卷与答题卡一并整理好,起身走向讲台,那叠厚厚的复习资料被他轻轻放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像某种无声的宣告,在安静的教室里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以及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陈默穿过这片埋首苦读的“森林”,他的身影在众人专注的视线里显得有些突兀,有人抬起头,眼神茫然地掠过他,又迅速将头埋回试卷,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幻影,唯有靠窗的那个女人,在陈默经过的瞬间,指尖不易察觉地一颤,钢笔在答题卡上洇开一小团墨迹,她没有抬头,只是将攥着准考证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陈默知道,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们的人生像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节点完成规定的动作,分秒不差,而他的时间,早在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就已经被重新丈量了,那时,他还是个怀揣着毕业证与满腔热血的青年,笃信世界会为他的才华让路,在人才市场里挤得满身尘土,递出去的简历却如石沉大海,他才渐渐明白,有些门槛,并非青春的意气就能轻易跨越。
后来,他进了一家工厂,成了机床学徒,起初,那份不甘如影随形,他觉得自己的大学文凭在轰鸣的车间里被彻底埋没,直到老师傅拍着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他生疼:“小子,文凭是块敲门砖,但能不能把门推开,还得看你手里有没有真家伙。”在机床震耳欲聋的轰鸣中,他渐渐读懂了图纸上每一道线条的深意,听懂了齿轮咬合时每一种细微的声响,他终于明白,知识从不应被锁在象牙塔里,它应该像奔流的血液,在生活的肌理中循环,在实践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对他而言,这次成人高考,从来不是一条重返“正轨”的捷径,而是一次深刻的回望与重塑,当他重新拾起书本,那些曾让他头疼的微积分、枯燥的机械原理,忽然变得鲜活起来,它们不再是试卷上需要死记硬背的冰冷符号,而是他手中解决实际问题的钥匙,他开始享受这种将理论付诸实践的过程,那感觉,就像一位工匠在打磨自己的作品,每一次修正,都让它更趋完美。
走出考场,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陈默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街角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橱窗里精致的拉花艺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忽然想起童年,爷爷是个老木匠,总喜欢在院子里刨木头,阳光下,木屑如金色的蝴蝶般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木香,爷爷总说:“做手艺活,急不得,慢工才能出细活。”那时他不懂,只觉得爷爷固执得可笑,如今想来,那朴素的话语里,藏着最深刻的人生哲学。
人生的考场,从来不止一个,有人提前交卷,是因为他们已胸有成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有人仍在奋笔疾书,是因为他们还在探索的路上,尚未找到方向,这本身并无对错,只是选择,陈默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夏日草木特有的清新气息,他掏出手机,给老师傅发去一条信息:“师傅,晚上有空吗?厂里那台老机床,我好像有办法让它转得更顺滑了。”
手机屏幕亮起,很快弹出回复:“臭小子,就你鬼点子多,等着,晚上请你喝两杯!”
陈默笑了笑,将手机放回口袋,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他脚下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像一艘历经风浪、终于找到航向的船,稳稳地驶向属于自己的那片海域,他清楚地知道,人生的考卷仍在继续,但他已不再畏惧,因为他终于懂得,真正的答案,从来不在一张张试卷之上,而在日复一日的坚守与热爱里,在每一次跌倒后又倔强爬起的勇气里,在用双手创造价值的踏实与笃定之中,这,才是他真正的人生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