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结核高考,肺结核高考体检能通过吗
肺结核高考
六月的风,裹挟着盛夏的燥热,一遍遍拂过县一中斑驳的红砖围墙,也吹动了高三(7)班教室后墙上那张鲜红的倒计时牌——“距离高考还有15天”,林小满的指尖在泛黄的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汗渍,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与函数图像之间,赫然贴着一张小小的CT影像报告单,右上角那行“浸润性肺结核”的诊断,像几根淬了毒的细针,精准地扎进她看似平静的眼底,激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涩。
教室里,是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是压低声音的激烈讨论,是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期待交织的独特气味,这气味曾让她感到安心,如今却隔着一层无形的毛玻璃,显得不真实,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下意识地用袖口掩住口鼻,胸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闷闷的牵扯感,这个春天,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像一个不请自来的幽灵,不仅侵占了她的肺叶,更打乱了她所有精心绘制的人生蓝图。
“小满,昨天的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大题,你解出来没?”同桌陈阳凑过头来,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与自信,他是班里的“种子选手”,目标直指京城名校,眼神永远亮得像淬了星子。
林小满扯出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摇了摇头:“还在琢磨,思路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顺势将笔记本合上,动作自然地遮住了那张报告单。“你呢?做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计算量有点大。”陈阳不在意地挥挥手,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对了,这次市里模拟考,你的名次又往前窜了,稳了啊!到时候咱们一个城市上大学,还能做个伴。”
“嗯,尽力吧。”林小满轻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操场上,同学们在阳光下奔跑跳跃,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她有多久没有那样肆意地奔跑过了?从确诊那天起,她就成了教室里一个特殊的“幽灵”,口罩是她唯一的盔甲,频繁出入医务室和隔离病房成了她的日常,同学们的关心是真诚的,但那混杂着担忧与疏离的目光,那下意识保持的距离,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包裹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里。
肺结核,这个只在历史课本上偶尔出现的名词,曾离她那么遥远,代表着旧时代的苦难与漫长的疗养,可它如今却像一枚精准制导的炸弹,在她命运的关键时刻轰然炸响,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冷静而残酷:“必须立即休学治疗,至少半年以上,否则,不仅病情会迁延不愈,还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
休学?这两个字像两座巍峨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林小满的心头,她看着父母日益憔悴的脸庞,看着他们为了医药费四处奔波的背影,心中的不甘与焦虑几乎要将她撕裂,父亲是乡镇中学的语文老师,母亲在街角的小超市做收银员,家境本就清贫,这场病,早已让这个家不堪重负,如果休学,不仅意味着她寒窗苦读十二年的大学梦可能破碎,更意味着父母还要为她背负更沉重的经济枷锁。
“我不休学。”当林小满在医生面前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却异常坚定。“医生,我能不能一边治疗一边上课?高考就剩这么点了,我不能放弃。”
医生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眼神却执拗得像块石头的女孩,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林同学,这不是闹着玩的,肺结核是消耗性疾病,你需要静养,在学校这种人群密集的环境里,交叉感染的风险太大了,你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其他同学不负责。”
“我会注意的,我会戴着口罩,我会注意消毒,我保证不会传染给别人。”林小满急切地辩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药我会按时吃,治疗我不会落下,医生,求求您,让我试试吧,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医生最终还是被她眼里的那股子倔强打动了,他点了点头,但语气依旧凝重:“那你要签一份知情同意书,一切后果自负,一旦感觉身体不适,必须立即停止学习,住院治疗。”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林小满的手微微颤抖,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是她与命运签下的生死状,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自己的身体,更是自己的未来,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CT报告单从笔记本上揭下,夹进了课本的最里层,仿佛这样,就能连同病魔一起,藏进无人知晓的角落。
林小满的高三生活,变成了一场与时间赛跑、与病魔周旋的特殊战役,每天清晨,当第一缕晨曦还未染亮天际,她已经吞下了第一把白色的药片,苦涩的药味在舌根处弥漫开来,让她几欲作呕,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就着温水一饮而尽,她会戴上厚厚的口罩,背起比往日更沉重的书包,走进那个既熟悉又让她感到些许压抑的教室。
教室里,她成了一座“移动的孤岛”,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却时常布满血丝的眼睛,课间,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讨论问题,她只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竖起耳朵倾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午餐时间,她总是最后一个去食堂,挑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快速扒拉几口饭,然后立刻回到教室,利用这点碎片化的时间多背几个单词,多解一道题。
下午放学后,当喧闹的校园归于平静,她才独自一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医院,输液室的灯光总是有些惨白,带着消毒水的冰冷气息,药水通过细长的针管,一点点流入她的血管,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她常常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手里捧着一本习题集,或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周围是其他病人或家属的低声交谈,她充耳不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以及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剧烈的咳嗽会毫无征兆地袭来,让她不得不猛地放下手中的笔,弓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那一刻,巨大的绝望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觉得自己像一株在狂风中摇摆的细草,随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但当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想到父母期盼的眼神,想到自己心中那个闪闪发光的大学梦,她又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腰背,将所有的脆弱与不堪都咽回肚子里。
“小满,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熬夜了?”晚自习后,陈阳看到她独自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忍不住关心地问。
“还好,没睡好。”林小满含糊地应着,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别太拼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陈阳在她身后喊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嗯,谢谢。”林小满没有回头,只是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这份来自同学的善意,是她黑暗日子里一束温暖而微弱的光。
日子在药味、书香和消毒水味中交织、发酵,一天天过去,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林小满的体重也像秋天的落叶般不断下降,但她的眼神却愈发清亮,仿佛淬火的刀锋,她把所有的痛苦、焦虑与恐惧,都化作了笔尖下奋笔疾书的动力,她知道,这场仗,她只能赢,绝不能输。
高考那两天,天气格外炎热,林小满穿着宽松的校服,里面贴着冰凉的退热贴,坐在考场里,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轻微地旋转,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想起医生凝重的嘱托,想起父母鬓边新增的白发,想起无数个夜晚与药为伴、与书为伴的自己。
铃声响起,她拿起笔,开始答题,笔尖在试卷上飞快地移动,带着她所有的希望与梦想,发出沙沙的轻响,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公式定理,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诗文,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在向她低语,她忘记了病痛,忘记了疲惫,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为自己而战。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小满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走出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