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高考,中牟高考状元
火车上的准考证
六月的清晨,城市尚在酣睡,中牟一中的校门口却早已攒动着攒动的人影,无数年轻的面孔,像即将被放飞的鸟群,带着一丝惶恐与兴奋,簇拥着涌向高考的战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杂了汗水、消毒水和淡淡栀子花的特殊气味,那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属于青春的、带着点肃杀又充满希望的气息。
我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定格在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男孩身上,他叫李默,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此刻却紧紧攥着一张薄薄的纸,仿佛那是他整个世界的重量——那是他的准考证,他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将那纸张的边缘微微洇湿,他不是那种天资聪颖、常年霸占榜首的学霸,也不是那种需要老师反复鞭策的后进生,他就像千千万万中国考生中的一滴水,平凡,却折射着整个时代的微光。
李默的家在离县城几十公里外的乡下,每天天不亮就要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在颠簸的土路上骑行一个多小时,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夏天,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始终像他父亲那片田埂上倔强的向日葵,永远朝着有光的地方,他常常在昏暗的台灯下,伴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一题一题地啃着那些厚厚的习题集,他的书桌上,永远堆着山一样的卷子,每一张的空白处,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和注解,那些字迹,时而工整如印刷,时而潦草如疾风,记录着一个少年为了一个看似遥远的目标,所付出的全部努力与坚持。
“默儿,别紧张,就像平时练习一样。”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粗糙的手掌带着土地的厚重和温度,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一辈子没走出过中牟,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即将走进考场的儿子身上,他的话语不多,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李默狂跳的心稍稍平复了几分。
母亲则在一旁,默默地往他的书包里塞着煮鸡蛋和温热的绿豆汤,她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一遍遍地叮嘱:“记得多喝水,别中暑了,考完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这些琐碎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李默心中最后一丝寒意,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是整个家庭的期盼,是父母半生的辛劳与汗水,是那片土地沉默而深沉的守望。
当广播里传来“请考生入场”的指令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李默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确认准考证和身份证都在口袋里,然后随着人流,走进了那座决定了他未来三年甚至更长远命运的考场,考场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也像时间在悄悄流逝,窗外的蝉鸣似乎也变得遥远,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面前那一张张铺满未知与挑战的试卷。
数学,是李默的弱项,当他看到最后一道解析几何大题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那些熟悉的公式和定理,此刻都像调皮的精灵,在他的脑海里躲躲闪闪,不肯出来帮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也变得湿滑,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想起了父亲那双布满老茧、在田地里劳作了一生的手,想起了母亲在灶台前忙碌、被烟火熏黑的背影,想起了无数个挑灯夜读、与星辰为伴的夜晚,不行,不能放弃!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梳理题目的条件,从已知中寻找突破口,从图形中寻找灵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他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解出那道题的答案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梦想开花的声音。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宣告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李默走出考场,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看到校门外,早已是人山人海,父母焦急地张望着,当他看到李默的那一刻,母亲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父亲则别过脸去,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李默快步走过去,从母亲手里接过那瓶早已准备好的冰镇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水流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与燥热,也滋润了他有些干涩的眼眶。
回家的火车上,李默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思绪万千,他知道,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个驿站,无论结果如何,这段为了一个目标而拼尽全力的日子,都将成为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他或许不会成为人中龙凤,但他会永远记得,在某个炎热的夏天,在中牟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他曾和无数个同龄人一样,为了梦想,全力以赴,像一株努力生长的庄稼,渴望着阳光雨露的滋润,最终扎根发芽,茁壮成长。
火车载着疲惫而又充满希望的灵魂,驶向远方,而中牟,这座因西瓜而闻名的小城,也因为这场高考,在无数个年轻人的生命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一张张小小的准考证,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未来,更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一个时代的缩影,以及对知识、对改变、对未来的全部向往与执着追求,它们如同种子,被播撒在广袤的土地上,静待着来日的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