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妈妈的鼓励，高考妈妈的鼓励语

《墨香里的晨光》

清晨五点半,天色尚在墨蓝与鱼肚白之间挣扎，厨房的抽油烟机便开始了它低沉的嗡鸣，林慧兰系着那条洗得发白、却浆洗得格外干净的围裙，像一位准备出征的将军，她将带着晨露温度的土鸡蛋，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磕进冰凉的青花瓷碗，蛋黄的澄黄与蛋清的剔透，在筷子的搅打下，渐渐融汇成一汪金黄的云雾，窗外的天光，正一点点晕染开来，恰如她眼底那片被岁月磨平的惺忪。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灶上那口老旧的砂锅，正不紧不慢地“咕嘟”着，将银耳与莲子的清甜，耐心地熬成一锅浓稠的暖意，甜香与米香交织着，温柔地漫过客厅，萦绕在书桌前，那摞《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早已不是新书，封皮的边角被摩挲起了毛边，书页间夹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与便签，无声地诉说着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

“妈，我不饿。”卧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陈默探出头发蓬乱的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像一圈未散的薄雾。

林慧兰将蛋液倒入热油滋滋作响的平底锅,油星子四溅，落在她布满细纹的手背上，她却浑然未觉。“快吃，鸡蛋凉了腥气重，你爸昨天从乡下特意带来的走地鸡，小火炖了一上午，汤都熬出奶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

陈默默默地在餐桌前坐下,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粒粒分明，他却食之无味，书桌上的倒计时牌，鲜红的“3”字，像一枚倒计时的炸弹，压得人喘不过气，铅笔盒里，那支新买的2B铅笔笔杆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是林慧兰昨晚趁他熟睡后，借着台灯的光写下的字迹：“默，妈妈相信你。”字迹有些歪斜，却力透纸背，是她握了二十年锅铲的手，所能写出的最温柔的誓言。

早餐吃到一半,林慧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印着“健脑益智”字样的塑料袋：“喏，你张阿姨送的，说是进口的核桃乳，补脑。”她将盒子往陈默面前推了推，指尖微微用力，“别嫌麻烦，课间记得喝，提神。”

陈默“嗯”了一声，目光却胶着在摊开的错题本上，红笔圈出的函数题，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缠绕着他的思绪。

林慧兰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水槽里堆着待洗的碗碟，她却忽然没了心思去收拾，十八年前的画面猝不及防地闯入脑海：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小身影，在客厅的木地板上跌跌撞撞，每一次摔倒都让她心惊肉跳，想冲过去扶一把，却又生生忍住，因为她知道，人生路上，有些跤，必须他自己爬起来，他坐在书桌前，背影挺拔得像一株努力生长的小白杨，可她总觉得，那看似坚强的背影里，藏着太多她未曾经历、也无法完全懂的压力。

“妈，我走了。”陈默背上沉甸甸的书包时，林慧兰往他温热的手心里塞了一块黑巧克力：“含着，紧张的时候吃，能缓一缓。”校门口的银杏树，落了一地金黄，踩上去沙沙作响，陈默的身影汇入攒动的人潮，像一滴水消失在奔流的河里，再无踪迹，林慧兰站在原地，直到保安过来提醒“家长不能进”，她才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盒没来得及递出的核桃乳。

考场外的蝉鸣聒噪得厉害,一声高过一声，搅动着人心，林慧兰在梧桐树下寻了张长椅坐下，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针线活，这是一条正在织的羊毛围巾，针脚细密而均匀，藏青色的毛线里，巧妙地夹杂着几缕浅灰——那是从他婴儿时穿的第一件小毛衣上拆下来的，混着旧时光的味道，织到第三排时，手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一滴血珠子渗出来，她下意识地放在嘴里吮了吮，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咸涩，她忽然想起，陈默小时候打疫苗，也是这样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小脸憋得通红，眼圈红红的却倔强地不肯掉一滴泪。

第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厉害，陈默从考场里走出来，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几分，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久违的、明亮的光。“妈，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好像……做出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兴奋。

林慧兰连忙拧开保温杯,递过去温热的蜂蜜水，手心早已紧张得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看着儿子仰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忽然间就意识到，那个会趴在她怀里撒娇、会因为打针而哭鼻子的小男孩，真的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需要她仰视的少年。

下午的语文考试,林慧兰早早就到了，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用旧手帕包裹的小包，一层层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陈默幼儿园时的一幅蜡笔画：一个小人牵着两个大手，小人画的头特别大，笑容灿烂，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和爸爸妈妈”，她盯着画看了很久，那些稚嫩的笔触，仿佛还带着孩子掌心的温度，直到广播里响起“请考生入场”的声音，她才像被惊醒一般，赶紧把画收好，珍重地贴在心口，然后站起身，朝考场望过去，目光里满是期盼。

陈默走出考场时,夕阳正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跨越时间的桥梁，他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里的妈妈，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熟悉的布包，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妈，作文题目是《晨光》，我写了你每天给我做早餐的场景。”陈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林慧兰耳中。

林慧兰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儿子的头，手伸到一半却又停在半空，生怕弄乱了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温柔的微笑，眼角的皱纹在夕阳的光晕里，舒展成最温暖的弧度。

“走，回家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林慧兰笑着说。

陈默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母亲面前：“妈，这是给你和爸的。”

林慧兰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用零花钱买的电影票，还有一行稚嫩却真诚的字迹：“高考结束后，我想和你们去看场电影。”

晚风拂过,街角的玉兰花香悄然飘来，清甜而悠远，林慧兰握着那张小小的电影票，仿佛握住了儿子滚烫的未来，她忽然觉得，这十八年的所有辛苦与等待，都化作了此刻心间最柔软的甘甜，书桌前的晨光，考场外的梧桐，还有那些藏在鸡蛋羹和蜂蜜水里的爱，都化作了儿子笔下最动人的文字，她知道，高考不过是人生长河中的一道渡口，但那些一同走过的、浸透着墨香与晨光的岁月，早已成为母子心中永不褪色、温暖如初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