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海高考,勐海高考2020高考上线
茶山深处的笔尖与汗珠
勐海的天空总带着茶汤般的醇厚,七月的阳光将青石板路晒得发烫时,高考的倒计时也像山间的晨雾,一日浓过一日,这里的考生大多来自连绵的茶山,他们的笔尖下压着普洱茶的千斤重量,汗水里浸着澜沧江的湿润气息——这是一场泥土与远方的无声战役,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把根须深深扎向更广阔的土壤。
李明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课桌角堆着半包晒干的古树茶叶,是母亲凌晨三点踏着露水从海拔千米的茶园里采来的,他的手心总带着茶渍的褐色印记,握笔时指节因长期揉茶而微微泛白,每天清晨,他是第一个推开教室门的人,用搪瓷缸泡出浓得发黑的茶水提神;深夜熄灯后,他蜷缩在被窝里打手电,习题册的边角被翻得卷曲,像老茶农布满裂痕的掌纹,班主任王老师总拍着他的肩膀说:"明子,你的作文里有茶山的灵气,可别让题海淹没了这份独特。"他点头应下,却在心里悄悄把"灵气"二字换成了更沉重的"出路"。
县城的考点设在勐海中学,考场外的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开考前半小时,考生们三三两两聚在凤凰树下,有人低声吟诵古诗,互相用傣语加油,傣族姑娘玉香穿着崭新的筒裙,银腰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阿妈用芭蕉叶包裹的"聪明粑",说吃了就能考出好成绩,旁边的拉祜族男孩岩光沉默地擦拭着眼镜片,他的帆布书包上还沾着山路的泥点——为了赶上最早的班车,他摸黑从寨子出发,在崎岖山路上跋涉了整整两个小时。
考试铃响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李明翻开语文试卷,当看到作文题《根》时,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他想起父亲蹲在茶棚里抽烟的身影,烟头的火星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山间飞舞的萤火,他写下:"茶树的根扎在红土里,我们的根扎在希望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竟比深夜揉茶时的簌簌声更让他心安。
数学考试结束时,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考生们挤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着雨水冲刷着远处的茶山,玉香望着雨幕轻声说:"阿妈说,雨是龙王爷赐给茶树的甘露,喝饱了才能长得高。"岩光却盯着自己沾满泥浆的运动鞋,担心回家时山路更滑,李明默默将伞往他们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很快湿透,可心里却像被雨水洗过一般澄澈。
最后一门英语结束的铃声响起,考生们如潮水般涌出考场,阳光重新刺破云层,照在每个人汗湿的校服上,李明在考场外看见了母亲——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普洱茶糕,蒸腾的热气带着茶香弥漫开来,母亲笑着递过来一块:"尝尝,用今年的春茶做的,甜糯。"他咬下一口,茶香混着糯米的甜在舌尖化开,忽然想起儿时,母亲就是这样在他写字时,往他嘴里塞一块茶糖。
成绩公布那天,勐海中学的公告前挤满了人,李明挤在最前面,手指在榜单上颤抖着移动,直到看见自己的名字——"李明,586分",他愣在原地,耳边是山雀的叫声和周围人的欢呼,却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那句老话:"茶要揉碎了才有味,路要走了才有光。"远处,茶山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像一条蜿蜒向前的路,而他的脚尖,正轻轻踏向路的另一端。
勐海的高考,从来不只是笔尖的较量,它是茶雾缭绕中的晨读,是山路十八弯上的奔跑,是母亲竹篮里永远温热的茶香,是无数个把根扎进泥土的灵魂,向着天空伸出的倔强枝丫,当录取通知书随着季风飘来时,那些浸过汗水的笔尖,终将在更广阔的土地上,长出带着茶香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