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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重庆 杨,重庆高考 杨同学

教育 4小时前 727

《山城杨树》

《山城杨树》

高考结束的铃声,像一声悠长的叹息,穿透了重庆解放碑上空喧嚣的人潮,杨树站在攒动的人海中,指尖紧攥着那张被汗水浸得微微发软的准考证,抬眼望去,洪崖洞的灯火次第亮起,如万千星辰坠入凡间,将两江的波涛染成一片流动的碎金,这璀璨的景象却未能在他心底激起波澜,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十八年前老家屋后那棵在酸雾中倔强挺立的黄葛树,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杨树的童年,是浸润在山城特有的、带着水汽的雾霭里的,父亲是菜园坝码头的一名搬运工,脊梁被重物压得微驼,却像码头边的石阶一样坚实;母亲则在解放碑旁一间旗袍作坊里,用一双巧手将一匹匹素绸,缝制成流动的风景,一家三口,蜗居在临江门一栋吱呀作响的吊脚楼里,每日清晨,他总是在长江轮渡浑厚悠长的汽笛声中醒来,推开那扇斑驳的木窗,对岸南山苍翠的轮廓便在乳白的晨雾中若隐若现,树冠像一团团凝固的绿云,沉默而威严,父亲总爱摸着他的头说:“山城的孩子,就该像那些树,根要扎在石缝里,命要长在云天里。”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在了他年幼的心田。

初三那年,一个格外清冷的冬天,杨树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发现那棵熟悉的黄葛树竟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如同一支支饱蘸浓墨的巨笔,奋力刺破灰蒙蒙的天幕,在铅灰色的画布上勾勒出遒劲的线条,他好奇地问身旁的同桌林小雨:“为什么这树冬天不落叶?”女孩从《植物图鉴》中翻出书页,指尖点在一行文字上:“它的落叶季很长,不像别的树那么决绝。”那天放学后,杨树特意在树下驻足了很久,他发现,一些老叶依然固执地挂在枝头,边缘已经蜷曲、焦黑,却像一只只干枯的手,死死地抓住生命的枝条,迟迟不肯坠落。

高考百日誓师大会那天,重庆下了一场罕见的冻雨,寒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在杨树单薄的校服上,生疼,校长在台上用嘶哑的喉咙呐喊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杨树却无暇顾及,他的目光被操场边缘那棵黄葛树牢牢吸引,冰层如透明的铠甲,紧紧包裹着它的枝干,可那枝干却不见一丝一毫的萎靡,更不见一片叶子的凋零,后来他才从生物老师那里得知,这种树有一个倔强的别称——“万年青”,哪怕被雷电劈去半边身躯,剩下的半边也能撑起一片盎然的绿荫,仿佛在用生命诠释着何为坚韧。

模拟考成绩惨淡的那个夜晚,杨树沿着嘉陵江漫无目的地走着,千厮门大桥上车流如织,霓虹灯的光束在江面上拉出长长的、变幻莫测的倒影,像一串串破碎的梦,他想起父亲说过,码头上的纤夫要在刺骨的江水里走上几十里,才能将一船货物拉抵岸边,脚掌磨出血泡,也得把纤绳绷得笔直,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他便来到那棵黄葛树下,借着熹微的晨光背单词,当他无意间低头,竟发现树根处一道裂开的石缝里,顽强地钻出了一株细弱的黄桷兰,米白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夜露,在晨曦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那是一种在绝境中开出的希望。

填报志愿时,杨树在“是否服从调剂”一栏,郑重地打上了勾,他想起了老家那棵黄葛树,它的根系能在地下蔓延几十米,只为寻找一丝水分和养分,而它的枝桠,却始终向着天空,不屈地伸展,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母亲连夜为他缝制了一件新衬衫,针脚细密,带着皂角的清香,父亲则在码头喝了半斤烧酒,红着眼眶,带着浓重的乡音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小子,给咱们山城长脸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棵黄葛树,终于要带着山城的印记,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开学前夜,杨树独自又去了趟解放碑,夜市灯火如昼,小面摊升腾的热气与火锅沸腾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温暖的空气中,这是独属于山城的烟火气息,他看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弟,正蹲在黄葛树下,借着台灯的光亮埋头刷题,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斑驳的树影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忽然,一阵夜风拂过,几片老黄的叶子打着旋儿,悠然飘落,其中一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摊开的习题册上,像一枚来自过去的勋章。

杨树站在解放碑下,指尖摩挲着重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上烫金的校徽,远处的南山依旧绿意葱茏,江面上轮渡往来如织,汽笛声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生生不息,他回望自己十八年走过的路:菜园坝坑洼的石板路,临江门陡峭的台阶,还有那棵见证了他懵懂、奋斗与成长的黄葛树,他忽然明白了,原来每个山城的孩子,都是一棵树,根系深植于这片市井烟火,汲取着最朴素的养分;而枝叶,则始终向着梦想的天空,无畏地伸展、攀援。

洪崖洞的灯火愈发璀璨,两江四岸的流光在水中温柔地交融、荡漾,杨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火锅的麻辣鲜香,是黄桷兰的淡雅清芬,更是这座城市的血脉与呼吸,他知道,自己这棵山城的树,带着故乡的泥土与记忆,终于要在新的土壤里,长出更繁茂、更葱茏的枝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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