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考外省,高考考外省分数会很高吗
《远方的坐标》
当林晓将高考志愿表上"省内大学"四个字轻轻划去,转而写下那所远在三千公里外的南方名校时,铅笔芯在纸面留下的沙沙声,仿佛春蚕啃食桑叶的细碎声响,又似时光在悄然流淌,母亲握着茶杯的手突然顿住,杯沿的茶渍蜿蜒成一道泪痕,在斑驳的光影里分外清晰;父亲则默默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烟灰簌簌落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声雪,覆盖了所有未说出口的牵挂。
那个蝉鸣聒噪的十八岁夏天,林晓的房间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地理博物馆,墙上贴满的全国地图上,那所依山傍海的大学被一枚红色图钉牢牢钉住,仿佛是她青春版图上最耀眼的坐标,每天清晨,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指尖在地图上丈量从家乡小城到那片蔚蓝海岸线的距离,笔尖在日历上划过的红圈越来越密,像一串串跳跃的火种,既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也灼烧着悄然滋长的离愁。
填报志愿的前夕,班主任老陈将林晓叫到办公室,窗外的玉兰花落了满地,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他指着墙上"今日距高考还有30天"的倒计时牌,语重心长地说:"林晓,你是个有韧性的孩子,但离家那么远,人生地不熟,万一想家了怎么办?"林晓望着老陈鬓角新增的白发,想起三年前他放弃省城重点中学的邀请,毅然来到这所乡镇中学任教时说的话:"教育的本质,是让每个孩子找到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那一刻,她忽然明白,有些远方,注定要用脚步去丈量。
出发那天,父亲执意要送她到火车站,检票口前,这个从不轻易流露情感的男人突然从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二十张手写的火车票存根——那是他年轻时跑业务的票据,每一张都泛着岁月的微黄,边角已有些磨损,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出发地和目的地,还有几行模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个奔波的日夜。"爸,我带手机了,随时能联系。"林晓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父亲却固执地把存根塞进她手心,粗糙的手掌带着薄茧:"孩子,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这些存根告诉你,每一段旅程都有终点,但勇敢的人,永远在出发的路上。"铁皮盒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仿佛握住了父亲半生的风雨。
大学报到那天,林晓拖着比她还高的行李箱站在陌生的校园里,南方黏湿的空气裹挟着浓郁的桂花香,让她突然想起母亲每年秋天都会酿的桂花酒,那酒香里藏着整个故乡的秋天,她给家里打电话时,听见母亲在电话那头吸着鼻子,强装镇定地说:"你爸把你的房间收拾成了书房,书桌上摆了你从小到大的奖状,说等你放假回来,要听你讲外面的故事。"电话这头的林晓,望着眼前陌生的香樟树,忽然觉得,故乡从未走远,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着她。
军训结束后的中秋夜,林晓和室友们在宿舍阳台分享月饼,月光如水般洒在她们年轻的脸庞上,有人开始讲家乡的传说,有人轻唱起童年的歌谣,林晓咬了一口莲蓉月饼,甜意在舌尖化开,那些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乡愁,在集体的温暖里渐渐融化成糖霜,甜而不腻,带着恰到好处的慰藉,她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爸,这里的月亮比家乡圆,但你们的心比月亮更圆。"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仿佛看见父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毕业典礼那天,林晓将那张泛黄的车票存根小心翼翼地夹进了毕业纪念册,她想起四年前那个划掉"省内大学"的清晨,想起父亲递来铁皮饼干盒时微微颤抖的手,想起无数个在图书馆熬夜的夜晚,窗外的玉兰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原来成长从来不是一场孤独的远行,而是带着家人的期待与爱,在陌生的土地上,倔强地种下属于自己的坐标,让根系在看不见的地方,深深扎进故乡的土壤。
林晓已经成为那所南方大学的青年教师,她的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照片:十八岁的她站在大学校门口,身后是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和漫天绚烂的晚霞,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所谓远方,不过是带着爱意,走向更辽阔的自己。"每当有学生问起为什么要选择离家这么远的大学,她总会走到窗前,指着窗外那棵亭亭如盖的玉兰花说:"你看,种子总要落地生根,去迎接属于自己的阳光和风雨,但它的根,永远连着出发的地方,那是我们力量的源泉。"春风拂过,玉兰花瓣轻轻飘落,仿佛在诉说着每个成长与远方的温柔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