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渭县高考,通渭县高考状元2025
《通渭笔耕录》
在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的褶皱里,通渭县如同一枚被岁月摩挲得温润的玉印,深深钤印在甘肃定西的苍茫版图上,这里的每一道梁、每一道塬,都被风雨刻下纵横交错的沟壑,却总在六月的骄阳下泛着沉甸甸的希望光泽——因为又一届通渭学子,正握着祖辈传承的笔,在高考的考场上续写这片土地生生不息的倔强与荣光。
清晨五点半,整座县城还浸在薄如蝉翼的晨雾里,第一缕阳光越过华家岭嶙峋的峰尖,恰好吻在县一中斑驳的红砖墙上,为这座承载着无数梦想的校园镀上一层金边,六点整,五十盏日光灯同时亮起,将埋头苦读的身影投在墙上,化作一群振翅欲飞的雏鹰,后排靠窗的男生用冻裂的手指翻动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指节因长期握笔而微微变形,手边搪瓷缸里的浓茶早已凉透,杯壁结着一层厚厚的茶垢,那是他连续三年早读无声的勋章,讲台上,戴着深度眼镜的语文老师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粉笔灰簌簌落在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上,像落了一场微型的雪,也像撒下了一粒粒希望的种子。
通往考场的路上,整座县城都成了考生的陪衬,卖烤洋芋的大娘把炭火拨得更旺,烟气裹挟着焦香在晨雾中弥漫:"吃了热乎的,考场上脑子就灵光";修自行车的大爷把工具箱擦得锃亮,扳手、内胎在阳光下闪着光,随时准备为突发状况的考生保驾护航;就连平时吆喝最凶的菜贩,今天也压低了嗓音,只敢用眼神交流,生怕惊扰了那些攥着准考证匆匆而过的年轻身影,街道两旁的槐树被晨风拂过,沙沙作响,像无数双温暖的手在轻轻鼓掌,又像大地在为孩子们加油。
考点门口,人潮如织却秩序井然,穿旗袍的母亲们高举"旗开得胜"的牌子,衣角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眼里满是期待与紧张;父亲们则一遍遍检查孩子的文具袋,铅笔是否削好,橡皮是否擦得干净,准考证是否放进透明文件袋,每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有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把奶奶亲手缝制的"文昌符"塞进笔袋,符上用红丝线绣着"金榜题名"四个小字,针脚细密如蛛网,藏着三代人的期盼与祝福,当开考的铃声响起,考生们鱼贯而入,那些年轻的背影在阳光下挺得笔直,像一株株刚刚抽穗的麦子,饱满而充满力量。
考场里,时间仿佛被拉成了半透明的丝线,缓慢而清晰,窗外的蝉鸣、远处传来的施工声、监考老师踱步的脚步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考生们专注地盯着试卷,笔尖在答题卡上划过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又像细密的雨落在青瓦上,最后一道数学题像一座顽固的山峰横亘在前,额头的汗珠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抬起头,望见窗外那棵老榆树,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夏天,父亲蹲在树下给他讲勾股定理,烟锅一明一灭,像夜空里闪烁的星星,照亮了他迷茫的思绪。
下午的语文考试,作文题是《家乡的根》,有个考生写下通渭"书画之乡"的深厚传统:爷爷用饱经沧桑的手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挥毫写下"厚德载物",墨香能飘半条街,引得邻里驻足;奶奶则用灵巧的针线在鞋垫上绣出一个个饱满的"福"字,一针一线都是对远方游子的牵挂与期盼,他写道:"这里的黄土虽然贫瘠,却长出了最坚韧的庄稼;这里的人虽然平凡,却把日子过成了一首首质朴而动人的诗。"写到最后,他的笔尖有些发颤,一滴墨点在纸上晕开,像一滴滚烫的泪,又像一朵墨色的花,绽放着他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
当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考生们如潮水般涌出考场,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云彩被镶上了金边,有人抱着书本痛哭,宣泄着三年的压力与不舍;有人笑着把试卷抛向天空,任其在晚风中飞舞;更多的人则沉默地望着远方,那里有他们从未离开过的家乡,也有即将奔赴的星辰大海,街边的喇叭里放着《我相信》,激昂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卖冰棍的老汉把冰柜里最后一根"老冰棍"递给一个擦汗的考生,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娃,吃了这根,以后的日子甜着哩!"
夜幕降临,通渭县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黑色丝绒上的珍珠,县一中的教室依然灯火通明,老师们正伏案紧张地阅卷,红笔在试卷上划过的痕迹,像一条条蜿蜒的河,最终将汇入名为"希望"的海洋,而那些走出考场的年轻人,正带着这片土地赋予的坚韧与执着,带着笔尖流淌的墨香与梦想,走向更广阔的天地,他们或许不会都成为人中龙凤,但他们会永远记得,在这个黄土高原的小县城里,曾有一场青春的战役,他们用笔作剑,以梦为马,在六月的阳光下,书写过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传奇,那传奇,刻在通渭的山水间,也刻在他们滚烫的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