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390,高考390分能上什么样的大学
《尘埃里的光》
高考放榜那日,盛夏的蝉鸣格外聒噪,林晓舟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手机屏幕上"390"三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颤,楼下传来邻居阿姨压低却清晰的声音:"听说老林家的丫头才考三百多?这书算是白念了。"她猛地扑到床上,用枕头死死堵住耳朵,可那些话还是像细密的针,顺着门缝钻进来,扎得她浑身发疼。
林晓舟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小镇的重点初中,她的名字永远贴在成绩榜最上方,老师们总拍着她的肩膀说"清北的苗子",高中考入县里最好的重点班后,她像上了发条的钟表,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试卷堆得比课桌还高,连做梦都在解函数题,可高三下学期,模拟考成绩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从年级前五十滑到两百名开外,班主任找她谈话时,她盯着办公桌上那盆枯萎的绿萝,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原来不是绿萝蔫了,是她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要不复读吧?"父亲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在水泥地上,像他此刻碎成几瓣的心,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咱家砸锅卖铁也供你。"母亲默默剥着豆角,豆荚皮落在脚边,像她心里碎掉的自尊,林晓舟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他为了凑学费在工地扛水泥时佝偻的背影,摇了摇头:"爸,我想去学门手艺。"这句话像块石头,沉沉地压在全家人的心上。
九月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林晓舟拖着褪色的行李箱站在职业技术学校的门口,校门口"技能改变命运"的红色横幅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像一面嘲笑她的旗帜,她深吸一口气,把录取通知书塞进包里——那是幼儿教育专业的录取通知书,纸张粗糙,却带着某种新生的力量,宿舍里,其他女孩讨论着化妆品和最新剧,林晓舟默默铺好床单,墙上贴着的是她手写的"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笔迹用力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专业课比她想象的难得多,钢琴课要求双手配合,她的手指像不听使唤的木偶,常常弹到一半就急得掉眼泪,琴键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舞蹈课上,老师一个简单的下腰动作,她却要重复几十遍,汗水浸透了练功服,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印记,最让她头疼的是手工课,要求用废旧材料制作教具,她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小木马还是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
"你以前是不是没接触过这些?"同组的张萌递给她一瓶水,瓶身上凝结着水珠,张萌的妈妈是幼儿园老师,说她三岁就会给布娃娃做衣服了,林晓舟点点头,突然鼻子发酸,原来有些差距,从出生就开始了,放学后,她躲在琴房一遍遍练习,直到手指磨出厚厚的茧子,像一层坚硬的铠甲,周末,她泡在图书馆,把《儿童心理学》《幼儿教育指导纲要》翻得卷了边,书页边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转机发生在大一下学期的实习,在市第三幼儿园的彩虹班,五岁的小女孩朵朵拉着她的衣角,软软地说:"林老师,你的手好温暖。"那天,她教孩子们唱《小星星》,看着他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了教育的真谛——不是把知识灌进空荡荡的容器,而是点燃他们心中本来就有的火焰,实习结束那天,朵朵送给她一幅画:一个扎马尾辫的老师,身边围着许多笑眯眯的小太阳,画的背面歪歪扭扭写着"谢谢林老师",字迹像爬行的蚂蚁,却温暖了她的整个青春。
毕业典礼上,林晓舟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她穿着租来的黑色学士服,看着台下熟悉的老师和同学,声音微微发颤:"曾经我以为高考是人生的唯一赛道,后来才发现,每条路上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景,就像那些被我们踩在脚下的尘埃,在阳光下也会闪闪发光。"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她看见班主任老师在抹眼泪,那个曾经对她失望的老人,此刻眼里满是骄傲,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现在的林晓舟是一家私立幼儿园的配班老师,她的办公桌上摆着那个"小太阳"画作,旁边是教师资格证和钢琴六级证书,证书上的照片还带着一丝青涩,每个清晨,她蹲下来和孩子们平视说话;每个黄昏,她目送他们扑进父母怀里,偶尔还会收到高中同学的消息:"在985怎么样?"她只是笑着回一张孩子们做手工的照片,照片里,她的手指沾着彩色颜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耀眼,像握着一捧彩虹。
夕阳西下,幼儿园的操场上飘起孩子们的笑声,像一串串清脆的风铃,林晓舟抱着吉他,轻轻拨动琴弦,唱起那首最简单的《小星星》,歌声温柔地铺满整个校园,在歌声里,她看见十八岁的自己站在高考放榜的十字路口,手里攥着那张390分的成绩单,终于明白——人生不是一场百米冲刺,而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重要的不是起跑线的位置,而是奔跑时眼里始终有光,那些曾经的尘埃,此刻都变成了照亮前路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