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376,高考376分能上什么公办大专
《376度灼热》
盛夏的蝉鸣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闷热的空气里来回拉扯,刮得人神经生疼,当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喊出"林默"时,我正用圆规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那串数字从老师嘴里滚落出来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376,比本科线整整低了137分,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十七岁的夏天。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漫过我的耳膜,我死死攥着成绩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香樟树影斑驳地落在桌面上,那些光斑突然变得格外刺眼,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无声地审判着我的失败。
回家路上,梧桐树上的知了还在聒噪不休,我机械地数着人行道的地砖往前走,一块,两块……直到柏油路的裂缝在眼前扭曲成深渊,母亲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从门缝里透出来,油烟机的轰鸣声盖过了我的心跳,当成绩单递到她面前时,锅铲碰撞的脆响戛然而止,我看见她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蜡烛,只剩下灰烬般的沉默。
"复读吧。"父亲在饭桌上吐出这三个字时,正往碗里夹着红烧肉,油亮的肥肉在灯光下泛着可疑的光泽,让我想起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米粒粘在喉咙口,咽得生疼,仿佛吞下了一整块冰。
那晚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翻出了积灰的素描本,铅笔尖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扭曲的人像,破碎的几何图形,还有那个被反复涂改的376,月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银河,将我与过去隔绝。
填报志愿的日子,母亲把厚厚的报考指南摊在餐桌上,她戴着老花镜,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印刷体上移动,嘴里念念有词。"这个专科院校不错,会计专业好就业。"她指着页面上的文字,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看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教我写"大学"两个字的样子,那时她的手总是那么温暖,而现在却微微颤抖,像秋风中即将凋零的叶子。
开学前一周,我在整理旧书时发现了一本《小王子》,扉页上有稚嫩的笔迹:"我要考到北京去,看真正的玫瑰。"书页间还夹着半张干枯的银杏叶,那是去年秋天在重点中学门口捡的,当时我站在香樟树下,看着穿着校服的学生们说说笑笑地走进校门,手里的银杏叶被攥得发皱,仿佛那是我与梦想之间唯一的联系。
报道那天,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陌生的校园门口,红色的横幅在风中摇晃,"欢迎新同学"的字体有些褪色,宿舍楼前的公告栏上贴着课程表,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群蚂蚁在爬,我忽然想起高考结束后,那个站在天台上看日出的自己,风把校服吹得鼓鼓的,像一只无法起飞的鸟,被困在了名为"现实"的笼子里。
第一次班会,辅导员让我们做自我介绍,当我说出"高考376分"时,教室里短暂的寂静里,我听见后排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数字定义的夏天。
夜深人静时,我会在宿舍楼的天台上画星星,城市的灯光太亮,只能勉强看到几颗黯淡的星子,画着画着,376这个数字总会从画纸里浮现出来,像幽灵一样缠绕着画笔,但渐渐地,我开始在数字旁边画上翅膀,画上云朵,画上想象中的宇宙飞船,那个曾经束缚我的数字,正在我的笔下获得新生。
期中考试前,我在图书馆遇见了高中时的班主任,他正在翻阅一本泛黄的相册,看见我时愣了一下。"听说你考得不错?"他试探着问,我翻开素描本,里面画满了各种建筑草图,线条越来越流畅,老教师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很有天赋,为什么不试试走艺术这条路?"他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迷茫的内心。
那个冬天,我报名了自学考试,每天清晨,当室友还在熟睡时,我已经站在路灯下背单词,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雾,又很快消散,有时我会抬头看看天,星星依然黯淡,但我知道,只要自己不熄灭,总有一天能发出微弱的光,就像寒冬里的种子,看似沉寂,实则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毕业展上,我的建筑设计模型获得了最佳创意奖,站在领奖台上时,我突然想起那个376分的夏天,原来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跑道,有些数字看似是终点,其实是转场的提示,就像画纸上的376,当我给它画上翅膀,它就变成了飞向未来的坐标,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失败,不过是命运给我们换了一种方式成长。
现在的我,站在新的起点上,手里握着画笔,也握着无数种可能,376分依然刻在记忆里,但那不再是耻辱的烙印,而是成长的刻度,它教会我,生命的价值从不被某个数字定义,而在于我们如何用双手,在平凡的画纸上,画出属于自己的星空,就像那年的蝉鸣,虽然曾经刺耳,却也见证了破茧成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