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放假,高考完放假多长时间
蝉鸣盛夏,十八岁的天空与远方
盛夏的蝉鸣,是季节最悠长的序曲,为十八岁的天空与远方,奏响了第一乐章。
六月的黄昏,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燥热,夕阳如一位醉了的画家,将天空泼染成浓烈的橘红,云朵是揉碎的橘子皮,慵懒地漂浮在暮色里,考场里,那声宣告结束的铃声,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三年的枷锁,我合上笔盖的清脆声响,与窗外骤然响起的、悠长而嘹亮的蝉鸣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为这场名为“青春”的盛大宴席,奏响了最后的华彩,当高考结束的钟声敲响,空气里弥漫着前所未有的自由气息,那是一种挣脱了束缚的轻盈,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像一首歌的尾音,余韵悠长。
走出考场,我一眼望见父母站在校门口那棵苍老的梧桐树下,父亲手里提着我念叨了一整个夏天的绿豆冰棍,沁凉的白色水珠正沿着袋角滴落;母亲则像变戏法似的,往我手里塞了一条浸过凉水的毛巾,她的手掌依旧带着薄汗,却无比温暖,他们脸上的笑容,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灿烂,仿佛所有的焦虑与期盼都在此刻化作了尘埃,可我却突然鼻子一酸,视线模糊了,那些挑灯夜读的夜晚,母亲悄无声息放在书桌上的那杯温热的牛奶,父亲在客厅里踱步时那轻微而焦灼的脚步声,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潮水,将我淹没,我终于懂得,成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身后总有两个人,用最沉默、最坚韧的爱,为我们撑起一片可以安心栖息的晴空。
假期伊始,是一场失控的狂欢,我们像挣脱牢笼的鸟儿,在KTV里嘶吼着跑调的歌,在网吧的荧光屏前通宵鏖战,在凌晨三点喧嚣的大排档里,用廉价的可乐碰杯,仿佛要将这三年的压抑与疲惫,连同青春的荷尔蒙,一并倾泻而出,狂欢的泡沫散去后,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当手机里“恭喜录取”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我竟对着屏幕久久发呆,心中一片茫然,十二年的寒窗苦读,难道就是为了换来这一刻的失语与迷茫吗?我们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陀螺,拼命旋转,却在停下的瞬间,忘记了为何而转。
直到某个午后,我在积满灰尘的旧书箱里,翻出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小学时的照片,照片里的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眼睛亮得像坠入了整片星空,日记本的第一页,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发明会飞的汽车。”我看着那个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自己,忽然笑了,原来,我们曾经那么简单、纯粹地热爱着世界,后来却在试卷与排名的追逐中,渐渐遗忘了那份最本真的向往,将它小心翼翼地尘封在了记忆的角落。
那个周末,我独自坐上公交车,去了城郊的植物园,盛夏的荷花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在碧绿的荷叶间亭亭玉立,蜻蜓点水,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老人缓缓打着太极,看孩童追逐着、嬉闹着,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午后,那一刻,我忽然醍醐灌顶:高考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另一段更广阔旅程的起点,它像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我们奋力奔跑,或许并非为了冲向某个预设的终点,而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奔跑中,遇见那个更坚韧、更清晰的自己。
我开始尝试那些在题海中被搁置的热爱,我跟着视频学做蛋糕,第一次的成品烤得焦黑,像一块炭,父母却吃得津津有味,说这是“有爱的味道”;我重拾画笔,将记忆中那条洒满阳光的老巷子画在纸上,斑驳的墙壁、生锈的铁门、墙角倔强盛开的野花,每一笔都藏着温暖的回忆;我还和母亲一起整理旧物,翻出了她年轻时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她和父亲青涩而动人的相识故事,那些朴素的文字,比任何小说都更能触动心弦。
有天晚上,父亲和我坐在阳台上看星星,夏夜的星河格外璀璨,他忽然指着天边最亮的一颗星说:“其实我们从来不怕你考不好,只怕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怕你失去了追寻梦想的勇气。”我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想起那些在题海中挣扎的日夜,原来父母最深沉的期盼,并非我们成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而是拥有不被定义、自由生长的权利,和敢于为自己的人生掌舵的勇气。
八月末的最后一天,我收拾好行囊,准备去大学报到,母亲往我包里塞了一大包她亲手晒的梅干菜,那是家的味道;父亲则反复叮嘱我注意饮食,絮絮叨叨,仿佛要将三年的牵挂都说尽,火车缓缓开动,我看见他们站在月台上奋力地挥手,母亲的眼睛红红的,父亲却故作坚强地笑着,努力把不舍藏在嘴角,我知道,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那个蝉鸣不断的十八岁夏天,终将成为我生命里最温柔、也最坚实的注脚。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蝉鸣不断的夏天,像一场绚烂而真实的梦,它教会我们,成长是一场不断失去与获得的修行,重要的不是抵达终点时手中那张冰冷的录取通知书,而是沿途的风景,以及那些陪我们走过风雨、给予我们爱的人,十八岁的天空,既有烈日当空的炙热,也有繁星满天的温柔,而我们,终将带着这份盛夏的记忆,带着家人的爱与期盼,勇敢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无垠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