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陵高考,茶陵高考喜报2025
《茶陵书声》
茶陵的夏天,总氤氲着一缕清冽的茶香,湘江如碧绿的绸带,从城边蜿蜒而过,将两岸的稻田染成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时,高考的蝉鸣便如期而至,声声催促着光阴的流转,李建国站在县一中教学楼前的老樟树下,目光落在墙上"十年磨一剑"的鲜红标语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攥着的复习资料边缘已卷起了毛边,他今年五十有二,是这所学校的语文老师,也是土生土长的茶陵人,骨子里浸染着茶山的灵气与湘水的坚韧。
三十年光阴弹指而过,他仍是那个从青石板路走出的少年,那年夏天,他穿着洗得发白、领口微磨的蓝布衬衫,在考场上奋笔疾书《茶陵赋》,笔尖划破稿纸的沙沙声,至今仍在记忆的深谷里回响,他望着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孩子们,恍惚间,岁月的帷幕轻轻掀起,后排的陈晓峰正悄悄在课本下勾勒素描,铅笔与纸张摩擦的声响,竟与当年他同桌在草稿纸上沙沙演算数学题的声音奇妙地重合,时光在此刻有了奇妙的共鸣。
在茶陵,高考是一场近乎神圣的仪式,是整座小城共同的心跳,县城的老茶馆里,袅袅茶烟中,老茶客们谈论的不是股市沉浮,也不是房价涨跌,而是谁家的金榜题名,谁家的孩子即将负笈远游,街角那家"王记铁铺"的火光已映红了三十个春秋,铁匠老王将儿子王铁柱的作息表郑重地挂在斑驳的墙上,每日挥舞铁锤时,铿锵的节奏都精准地契合着表上的时间刻度,铁柱的物理成绩虽总在及格线徘徊,老王却从不苛责,只是将锻好的镰刀磨得寒光闪闪,语重心长地说:"娃儿,锋利不在刀背的厚重,而在刀刃的精准。"这朴素的话语,如铁锤下的火花,照亮了少年迷茫的心。
六月的江风裹挟着龙舟赛渐远的鼓点,拂过李建国的鬓角,他注意到陈晓峰最近愈发沉默,上课时目光常常飘向窗外,这个少年,父亲早逝,母亲在连绵的茶山中采茶供他求学,佝偻的脊背扛起了整个家的希望,晚自习后,李建国将陈晓峰叫到办公室,递上一杯自己亲手采制的谷雨茶,茶汤澄黄,香气清雅。"听说你喜欢画画?"他指着墙上那枚古朴的校徽——那是十年前一位毕业生设计的,线条流转间,藏着茶陵山水的轮廓与茶芽的生机,陈晓峰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辰,开始滔滔不绝地描绘他的梦想:把高考倒计时牌设计成层层叠叠的茶山梯田,把准考证设计成舒展的茶叶形状,每一笔都饱含着对这片土地的深情。
高考前三天,梅雨如约而至,连绵的雨丝将茶陵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陈晓峰的母亲在采茶时不幸滑倒,腿部骨折,男孩红着眼眶来请假,声音里满是压抑的哽咽,李建国沉默了片刻,转身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斑驳的铁盒:"这是我当年攒下的复习资料,或许对你有用。"铁盒底层,压着一张泛黄的稿纸,正是三十年前他写下的《茶陵赋》,最后一行字力透纸背:"愿以笔为犁,耕心田之沃土",陈晓峰捧着铁盒,泪水终于决堤,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铁盒上晕开深色的水渍,那滚烫的温度,竟与当年他落泪的形状惊人地相似。
考试那天,雨停云散,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陈晓峰走进考场时,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老樟树下的李建国,老师手里捧着那个熟悉的搪瓷缸,缸身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已模糊不清,铃声响起,孩子们如潮水般涌入考场,陈晓峰经过老师身边时,驻足,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李建国没有言语,只是将搪瓷缸递过去,里面是新采的明前茶,茶香混着雨后青草的气息,在六月的空气里静静弥漫,沁人心脾。
放榜那天,茶陵小城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喜悦的涟漪,陈晓峰不仅如愿考入了心仪的美院,他设计的茶叶状准考证更被选为全省优秀作品,在教育厅的展览厅里熠熠生辉,老铁铺的铁匠老王特意打了一把小巧的刻刀送给儿子,刀柄上,他亲手錾刻下"天道酬勤"四个古朴的小字,每一笔都凝聚着父爱的深沉,李建国依旧站在校门口的老樟树下,看着孩子们像归巢的鸟儿一样,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飞出校门,他手里捧着那个搪瓷缸,茶香袅袅,氤氲了三十年时光,当年的蓝布衬衫,已化作今日的简洁T恤;当年的《茶陵赋》,化作了孩子们手中鲜红的录取通知书;不变的是湘江的碧水长流,是茶山的云雾缭绕,是这座小城里永远回荡的、如茶香般绵长的琅琅书声,那是希望的声音,是未来的序曲。